当岁月的年轮碾碎了古老的记忆,地球变得越来越贫瘠。人们开始重归大自然,寻找一个绿蓝色的梦幻、一个神奇的仙境。如果说世界上真有仙境,那只能是神秘的童话世界--九寨沟。
天造山水,地生灵境。上苍之于人类的恩赐,你去过四川阿坝州的九寨后,一路无论如何地颠沛劳顿与车途遥远,当你领略了她的山水天成和惊世神奇后,你不得不嫉妒上天对阿坝的偏爱,也叹服造物主在此山彼水的架构上又是何等地公正与私心些微。
大自然的造化似乎尤其钟情于川西北这片美好而神奇的土地。大地鹰盘,绿草如茵,浩瀚辽远的阿坝大草原与雪峰高耸、峡谷深切、苍茫雄浑的横断山脉、岷江峡谷在此相融相汇,阳刚之山,阴柔之水,在这里衍生成一派自然造化中最为灵动的气象。
从中国或四川省的版图看上去,九寨偏居川西北阿坝州绵延不绝的崇山峻岭之仄隅,在地质构造上当属典型的高原山貌特征。若非亲自游历,你便无法相信,这种高海拔地质地貌征候洗濯下的山水风光的惊世绝伦、鬼斧神工与旷世奇美,该是人类一笔怎样不可再生的宝贵财富。
正当传说中的九寨沟的种种神韵和天籁之美构成对我最大的诱惑时,一次公出,使得我们几位同事一同体验了梦幻般的九寨之行。
当时,已经盛夏。我们一行数人从成都起飞,直奔九黄机场。九黄机场在海拔3500米的高山平地上,在一群山头中间活生生地炸开了一个平地。跑道只有3600米长,在大雪封山的季节也可以坐飞机到九寨沟去旅游了。从成都坐飞机到九黄机场一共用了四、五十分钟。
刚下飞机,就感受到了这里的高原气候。早晨在成都还是二十七、八度,可这里却接近零度。那天,云雾缭绕,还下起了小雨,凭栏远处,草甸绵延,牦牛时隐时现……我们匆匆坐上了导游准备的面包车。迎接我们的导游,是一个30岁左右的汉族男青年,微胖的脸,稀疏的头发,比自己的年龄略显苍老一些。他边走边给我们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九寨沟,地处云贵高原,属云南省阿坝藏羌族自治州。我们所到之处,也能够更多地感受到藏族同胞的一些生活习俗。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导游关于藏民死后进行天葬的习俗。那些具体的细节,我不便多述。但我相信,这种悠久的传统习惯,一定有它存在下来的理由。那是植根于一个民族血液和骨肉中的信仰,代代相传,生生不息。在我们经过的道路旁,经常可以看到经幡林立,那是藏民祈求幸福平安的一种方式。一些古老的村寨就坐落在山巅或者草甸上,和大自然浑然一体,倒也十分地和谐。
从机场到九寨沟还有70公里的高等级公路,视野里全是绿色,每步皆景。这里是一幅天苍苍、地茫茫的辽阔景象,海拔2500多米,雪山草原清晰可见。一路上,我陶醉在这从未体验过的高原景色里。突然,一阵大雾铺天盖地而来,雪山、草地、藏居、牦牛、经幡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美丽虚幻的梦。从梦里醒来,我什么也找不着了,只剩下说不出的失落。连我们的车也似乎被雾锁住,前行得格外艰难。所谓的"十里不同天"竟是如此生动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在九黄机场附近,在那一片宽阔的草原下方,有一个国民政府时期的小型简易机场。因这里盛产黄金,所以国民党便在这儿专门修了个机场来运输黄金。
机场不远处就是川主寺。这是个小镇,是到九寨沟、黄龙、若尔盖大草原的必经之地。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孕育了潜力无限的商机。次日,我们从九寨沟去黄龙的时候,也曾路过这里。而参观完黄龙,晚上我们就住在川主寺。在这个不大的小镇的街上转悠,发现分立在川主寺街两侧的大小餐馆座无虚席、一家接一家的饰物店内灯火辉煌,街上游客络绎不绝甚是热闹,一派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景象,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山村小镇的夜晚。
这里曾是红军战斗过的地方。导游说:当年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大部分都在四川境内,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则是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与红四方面军会师的地方。据说旅游新项目--"沿着红军走过的路"的红色之旅,使许多游人沿着红军长征走过的路来到了阿坝和松潘。
在小镇不远处,有一座元宝山,山上设有红军长征纪念碑碑园。碑园的主体景观是一座红军长征纪念碑,是为了纪念长征途中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会师而建的。从我们的车窗里也能很清楚地看到耸立在高山上的纪念碑。纪念碑高高耸立在旷野山坡上,山林环抱,绿树青翠,汉白玉的碑座形似雪山。24米高的碑身为金色三角立柱体,据说是由99.2%的黄金组成的。高高挺立的碑体顶部,则矗立着一尊近15米高的红军战士铜塑像。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纪念碑上用黄金包裹的红星闪闪的发光,庄严神圣。据说此碑暴雨泛金、双虹挂彩、金碑光照,经常不定期地在夜间发出强光,将方圆数十里照彻地亮如白昼,偶尔在风雨之夜也会如此发光,具体原因至今仍是一个待解的谜。
那铜像是个年轻的战士,昂然屹立,双手伸向天空,形成一个大大的V字。他的一只手举着长枪,一手扬起一束山间野花,象是为会师的成功欢呼,又象是要拥抱那幸福的未来。整个感觉既悲壮、浪漫又苍凉。他累了吗?他为所盼望的平等、民主和繁荣已等待了65年了。他还要在那里等待多久?感动这战争年代的热血男儿也有一腔柔情,情不自禁地前去与"他"合影留念。
松潘到九寨沟的路途已每步皆景。从川主寺到弓杠岭,一开始就是一片很大的坝子。路从中间伸张而去,直直的,看不到尽头,给人很舒心的感觉。加之我行走的时候正是夏天,两边的地上开着粉红的花,把美丽映在了眼里,也就唤醒了许多粉红的记忆。上弓杠岭的路则微微地起伏着,以十分好看的弧度游移在宽广的高山灌木与草地中。路边的江越来越小,每一滴水都好似清凉在自己的心上。作为岷江的源头,和下游的河流相比,它只是一条清澈的溪,让人只有展开丰富的思想才能把它和奔泻千里的气势连接起来,难怪人们常说涓涓细流能汇成江海了。在那里,感受最多的还有岷江好似并不是水,而是从大山深处流出的乳汁。行在路上,我看见立在路旁刻有"岷江源头"四个大字的石碑。
弓杠岭很高,被一种神秘的气氛笼罩着。天下着细雨,云升雾降,一切都在朦胧之中,唯有路旁的苍松翠柏被雨洗涤后,更加地青翠了起来。林中空地上的草色里,仍有花顽强地开着,她们自己为自己绽放的美丽像为生命的壮烈拍响的掌声。岭的北面就是九寨沟县了,从山岭而下的路迂徊在绿色丛中,连心情也青春了起来,一弯一拐地竟有了很柔的情绪。
当我们终于来到向往多时的九寨沟县的时候,景致豁然一变,远远近近高大挺拔的云杉、冷杉在傍晚玄秘的暮霭里层层叠叠。遥远的天际仿似有空灵的气息弥漫而来,因长时间坐车疲惫不堪的我立刻欢呼起来。
路过一处山口,大约有2400米左右的海拔,是个宽阔的天然集市。守摊的姑娘小伙人人脸上两团高原红,满襟满袖的青草芳香。牦牛、青稞酥油、藏式衣饰、宝石镶嵌的藏刀光芒闪烁、远处零星几处帐篷,民俗风情的符号满视野。摊位上有付两指宽的牛骨手镯,细密的刀工雕着藏传佛教的吉祥图案,牙白的衬底中央镶着一圈绿松石。忍不住拿来套在腕上,尺寸刚刚好,一种熟捻的舒适,心中自是喜欢了。问价却是只要三元钱,那镯扣便不再解了。同车的游客或项链手链、或藏包藏药,颈上腰间翠蓝、粉红一片,山野的趣味与银钱的进项,彼此互为斩获。
往九寨沟走,旅程中最危险的一段即是九道拐。据说这里经常有车翻下山谷,将生命留在登临仙境的途中。我一直盼着车能短暂停留,以便下车去告慰一下这些与我一样虔诚的朝圣者的魂灵,而触目惊心的特大路标和鱼贯的大巴让司机断然拒绝了我的可笑和无理。山路崎岖,车速不减,车上的游客谁也没有说话,想必都在心里一遍遍祈福。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