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危情仍在
2009年4月底,应博湖县县领导邀请,我又来到博斯腾湖。在博湖县,25年前的往事涌上心头。当年结识的朋友们,一个也联系不上了,使我颇为落寞。但25年前在博斯腾湖,宝浪苏木的经历,如同发生在昨天。
1984年我在博湖县停留了两天,关注点是两个:一个是博斯腾湖会不会步罗布泊的后尘,成为新的盐湖,并由此带来难以估量的生态灾难。另一个是拜谒宝浪苏木喇嘛庙。时隔25年再次来到博湖,我的愿望仍然是:看看西部最大的内陆淡水湖,看看宝浪苏木的喇嘛庙,借此寻找25年前的年轻的杨镰。
动身赴博湖之前在乌鲁木齐,我的工作之一是编辑瑞典探险家尼尔斯·安博特写的《驼队》的译稿。
尼尔斯·安博特的《驼队》,是20世纪30年代前后的塔里木探险纪实。作为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成员,瑞典年轻的天文学家安博特只来过一次新疆,可就一次探险之旅而言,他走遍了塔里木,应该是考察团中在新疆工作、生活时间最长的外国人。
再次来到博斯腾湖的大河口,真是百感交集。当年我们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可是博斯腾湖仍然无可争议地处在塔里木生存的第一线。
2009年4月30日,我为博湖县两百多名干部作了题为《新疆巴州历史文明与博湖旅游文化》的讲座。在讲座中,我将巴州分为四个文化区域:罗布荒漠、天山草场、内陆河湖水系、阿尔金山与昆仑山。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是华夏第一州,其地域占全中国的二十分之一。上述四个文化区域之中,博斯腾湖居于关键的位置:博斯腾湖与罗布泊一脉相承,生死相依,巴音布鲁克的优美草场为开都河环绕,塔里木东端是塔里木河中下游与孔雀河的源头,阿尔金与昆仑、天山则是塔里木东端的屏护,是塔里木河、孔雀河、且末河的水源。丝绸之路则是连接四个文化区域的生命线。
我回顾了半个多世纪以来博斯腾湖的历史。上世纪50年代以前苏联专家为首的学者们,竟然倡言:博斯腾湖是“无益的蒸发器”,要人为地促使博斯腾湖消失,将开都河与孔雀河对接。这样,据说可以在孔雀河的中下游多设置十几个农场。就塔里木的整体环境布局而言,这种观点是致命的谬论。没有了博斯腾湖,那些农场能存在多久?我也回顾了改革开放以来几代人为避免博斯腾湖走向罗布泊的归宿所作的不懈努力,今天,危机得到缓解,但是从长远来说,博斯腾湖成为第二个罗布泊的危情依然存在。博湖人选择的是:繁荣的城镇、丰饶的农牧民,将与保持一池清水的博斯腾湖共存。我还特意在讲座中介绍了为改善塔里木人的生存环境而牺牲的宝浪苏木喇嘛的传说。望着屏气凝神的真诚听众,我相信他们每一个人都认识到,美好、清净的博斯腾湖对塔里木的今天与明天是何等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