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许多时候,你刻意去追求她的时候,发现她是那么矜持而骄傲,遥不可及得令你无奈。而又有许多时候,你在不经意间遇到一个人,擦身而过之间,双眸那么一个短暂的对视,却就有了莫名其妙的牵连,惹得你只想再回头去看,却不知道原因。
有时我回想生命里很多特别珍惜的情分和缘分,却总是觉得在她发生的时候,根本没意识到她会在我人生里有这么重的位置,以至于有时会无谓地沉浸在回想中,试图想从当初那么不经意的对视中,找到可以阐释缘分的奇妙成分来。
和婉婉的相识,也是就在这不经意之间。到了新的挂职岗位,部门经理告诉我,带我的新老师就是她,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子。初识时,她谦虚而和善地打着招呼,我们之间,就像所有互相不熟悉而又懂得礼节的人一样,彬彬有礼地客气着。
有一天,她问我是否有MSN,我告诉她有归有,但从来不聊天的。她就告诉我她的MSN,并互相加为朋友。
于是我们偶尔会在一个办公室里通过MSN聊上几句,但也不过是淡淡的。
春节之前,单位组织迎新春活动,上海把这种活动也叫“年夜饭”。婉婉惊艳现身。或许,我不该用惊艳这个词的,因为,她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连衣裙,色彩一点也不张扬。但我却止不住要用惊艳这个词,因为,那天,淡妆素抹的她,将头发很优雅地盘起,真的足以惊艳四座。我感觉晚会上的她和办公室里的她大相径庭,后来看了她的网站,读到她这样一句话:“原本在办公环境被平抑的平板性格忽然间因由这个契机而绚烂了起来”,于是才懂得,她和许多充满灵性和洋溢着丰富思想的女子一样,在办公环境里,是不得不有着“被平抑的平板性格”的。这太让我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春节后回来,就一直忙着联络张江和高新区合作的事,但也就在这忙忙碌碌的不经意间,让我更多了解婉婉的出色和优秀,好感是一点一点累积的。有一天,我要去外高桥开会,正在办公楼门前等车。那一天,上海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婉婉撑着雨伞走过来,灰色的风衣,素淡的毛衣,精致的项链,秀气的高跟鞋,加上淡淡的笑容和淡淡的问候,远远地望过去,让我想起许多描写上海雨天的文章里不可或缺的关于上海女子的文字:撑着一把伞,优雅地走过...让人不由得感到,上海的细雨,真的是婉约又美丽,皆因为,有这样婉约而又美丽的婉婉。
那日,因为工作的事,我发短信给婉婉,她在回信中说道:“你的文章写的超好的”,并告诉我她的网站。
而我直到今天,才有时间登陆她的网站细品她的人、她的文章。
看后的感觉是震撼的。
我有许多朋友,都是通过文字这个桥梁,而成为生命里非常重要的彼此。如今,在这样一个遥远的城市,与一个原本素昧平生,完全可能擦肩而过的女子,因为文字而产生如此深刻的共鸣,更让我深深地沉思,而且感恩。
婉婉的网站叫做:婉美世界。
她的文字,就如许多我所喜欢的上海女作家一样,清秀、婉约、飘逸、美丽。
她在《新马浅游》中写道:“刚刚还是艳阳天,出门却被一场暴雨截住不前,那雨阵尖尖的直削地面,溅起光亮又弹射开来,却没有尘土味。第二天去登花芭山俯瞰全城,虽觉无甚出彩,天色又泛白,却有些精趣的植物在旁搅得心意飞扬,空气中便叮铃起来。从华侨伯伯的杂货店买了罐装凉茶,坐在附近的公车站看那人来车往,忽就赖住了这街景。整排榆树齐齐的在头顶延展着,那热情是隔了层纸的,看得见腰肢绰约,倒也不捅破来迎你。”
我喜欢文字中的意境:“空气中便叮铃起来”,“那热情是隔了层纸的,看得见腰肢绰约,倒也不捅破来迎你。”
她有一篇文章叫《我珍视的女人们》:“我曾和 IVY 一起做过一次短途旅行,旅行向来因最能剥落出同行者的真性情而被视为一场赌博。而这次旅行是令人欣喜的,我在 IVY 身上看到了未灭的青春、跃动的童真、有趣的调和、不甘放弃以及对逝去的依恋,原本在办公环境被平抑的平板性格忽然间因由这个契机而绚烂了起来。在陌生的夜色里,我们惺惺相惜,慢慢取掉了心房外面的玻璃罩。那天 IVY 身体不适,骤然间我觉得与她情同手足,似乎相识已久,她的不适也投射到我的心灵,带走了我的部分思想。那一夜,温情如荷叶般铺张开来浸润我们的毛孔,闪动其上的是互相碰撞的灵气,绵柔的交织在同一幅锦缎上,从此抽取任何一根丝我们都同时颤抖。”
这样的文章,这样的文字,让我的心灵不由得变得潮湿和颤栗。我好像读到了我自己,好像那文章里的“我”和“IVY”就是我和我的若干个心心相印的女友。我和她,她们,都曾这样的互相欣赏、互相品味、互相阅读,甚至,互相爱恋。男人之间的友谊或者是很现实的,而女人之间的友谊是特别的,是浪漫的,更多了许多细腻的体会和心思在里面,就像天空中传来的乐声、初春午日温馨的阳光、南国飘飞的细雨,有几分缥缈,有几分若有若无,你伸出手去触摸,她似乎并不存在,但你闭上眼睛,用心去体会,你知道,你的心灵知道,她就在那里,真切,而温暖。有些朦胧,有些迷蒙,但却是那样的贴心,可以让你很安心地微笑、很满足地叹息。
我看到了婉婉关于安妮宝贝的文字:在书店买了安妮宝贝的《二三事》,是因为骤然间被她的词藻和氛围吸引,没办法细看所以买了回来配上清茶音乐,在阳光中的摇椅里看了起来。才翻了前几页,就已然有钝重的震撼和讶异。这本书像一面镜子,映照着我所想所感,其中尚有许多是散落的、来不及搜集在我的文章里的,却丰满而具象的被她摆在了它的书里。
于是我知道,我和婉婉,同样的敏感于文字,同样的喜欢安妮宝贝的作品,同样的为她而感慨,许多的“同样的”,使我越是读下去,越是陷在一种感觉和意境里。
我还看到婉婉关于感情世界的一段描写:
“只是,我们俩,好像在岸边浅浅相遇,各自低头探了探倒影,在心底映证了一秒钟,然后微笑着擦肩而过。
仅此而已。
清风袭来,河水静淌,笑意如莲花一样缓慢的涌上来,淡淡的展露。”
我喜欢的“宠辱不惊、去留无意”,是否就是这样的境界?
于是,这样的一个上午,我放下所有需要做的事情,读婉婉的《婉美世界》和写这篇《婉约美丽的婉美世界》,一边写,一边在想许多或许缥缈或许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
人与人的缘分,到底是什么呢?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轻盈地到来,像微风拂过一样,没有什么声息,可是你的生命或许就因了这如风的缘分而发生了改变。
有些缘分,因为一刻的心动,而成为永久的珍藏,那是上苍慷慨的给予。也有一些缘分,来如风,有时去也如风。她来的时候你感受到了,但却捉不住,所以,她走的时候,你张开手,原本空空的手仍是空空,留下的,只是你心底深深的记忆,还有,或深或浅的惆怅和伤痛。
可是,人的缘分就是如此。来去都不为你的意志所决定,许多缘分,在你没有期望的时候来了,却在你对她心生留恋的时候离去。来的时候,带给你的欣喜是未期的,去的时候,带给你的惆怅却是无奈。
我们所有人都被告知要“拿得起来放得下”。许多自命坚强和智慧的人也都努力做到这一点,只是,人们在拿起来的时候,喜悦是大家都看得到的。而在放下的时候,谁能听到平静面容下心底的叹息?
于是,人们开始将缘分宿命化,用一个任谁也无法印证的宿命论来阐释一切或长或短的缘分,其实,所有在谈着宿命论的人们,哪个不知那只是劝别人或劝自己解脱的一个借口?只不过有了这个借口,自己,或别人,就会少一些怅惘。所以,有时,人们在生活中,都需要一种自欺欺人,都需要一种“阿Q精神”。
但是,生命其实就是因为这些怅惘、这些遗憾而显现出不完美的美好,因为有了遗憾、有了惆怅,才有新的希冀、新的向往。因为有了“放得下”的无奈和洒脱,才有“拿得起”的喜悦和珍惜。生命也因此,变得多彩和绚烂。
就像我和婉婉,在这短暂的挂职时间里相遇,又在文字里彼此阅读和了解。但是,一个多月后,我就要回到我那个北疆的城市,她则继续在我现在的南国的办公室里,忙碌着她的忙碌。也许,我们会在南北两个城市,同时在办公室里,用我们“被平抑的平板性格”做着必须要做的事情、说着必须要说的话,然后,也许会在同一个黄昏里,读同一段文字,产生同样的感慨和惆怅,而且,或者会在同样的心境下,沉浸在“真我”的状态里,写下我们喜欢的文字。但是,毕竟,我们会山水相隔。
但不管怎样,我们彼此读过和懂过,如果用宿命论来解释,已经是前世今生的因缘注定,因此,我还是双手合十,满怀虔诚的感激之情。
写在后面的话:婉婉是我07年在上海挂职期间结识的女友,是无论隔开多少时间和空间都不可能淡忘的挚爱。我们因为文字而相惜,因为友谊而相恋。原谅我用“相恋”这样的文字,因为我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我们的感情。很久以前就希望她在新浪开一个博客以便经常联系,她却一直没有首肯。她是那样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不愿意受任何的束缚。今天在MSN上见面,知道她终于有了新浪博客,欣喜之余不由得翻出初识她时写的一段文字,迫不及待地在文字的气氛里回忆她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