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聪很喜爱一张明代黄花梨画案。
这件画案静静放在书房里,上面不少按灭烟头留下的小黑点———它曾经是北京某家具厂的工作台———但“它能排到明代黄花梨画案的前五名!在岭南收藏家手中,无出其右”,陈维聪说。
这是一场煮酒论英雄后求得的。
这件画案原来在其好友、资深藏家黄先生手中,陈维聪暗恋良久,但又不便掠他人之美。某日,他与黄先生狂饮了几杯,飘飘然之际,陈维聪道:“当今广东古家具收藏领域之佼佼者,惟使君与操耳。”大家哈哈大笑,心领神会,陈维聪趁机点题,要求“宝剑配侠士”,以情动人,趁藏友可能有的一丁点审美疲劳,终于得到这张注录过很多书的明末黄花梨古家具重器。
陈维聪的另一件至爱是清代紫檀罗汉床,这是一件流传有序的古家具重器。他十几年前就听说过有此美器,见过照片,但买不起(当时已有七位数的身价),这种情形就是收藏界的窘困之一:相见恨早!有如尚未金榜题名的穷书生暗恋相府千金。
后来此床先后辗转卖去台湾、新加坡、香港、澳门等达官贵人府上,作了一番境外旅游。
12年后的一天,陈维聪到境外的一个藏友家做客,无意中在其电脑上看到了这张紫檀罗汉床的照片。原来是一位有身份的人委托放的,图片刚发过来,正准备转发给两个有意收购的玩家。“真是天赐良缘,早一天看不到,晚一天则可能不是我的,那一刻真是心如鹿撞,感觉自己像连中了解元会元状元。”把床请回来后,陈维聪还专程找该床最早的收藏者“滴血认亲”,这位八十多岁的老者激动得只连说了三个“好”字。
有缘才能相聚。每件古家具都有说不完的故事,藏室里有对大椅,10年前与陈维聪擦肩而过。当时他没看上,而买了雕工繁复的另一对,后来这对椅被佛山的藏家买下。“当我读出其中的韵味后,几次去这个藏友家里看,谈了几年他都没松口,但我相信它们会与我有缘。多年后,藏家真的放了给我,但要价是当初价钱的六倍。”
谈及这段经历,陈维聪丝毫不觉得亏了:“这就是收藏的乐趣,好事不能总是我占着啊!人家收那么多年,如果不翻几倍价,那还玩什么收藏!就当如是给藏友的保管费好了。”
勤奋:我的脑袋就是磁州窑
与陈维聪聊天,你的思维会被他带动得很跳跃。一会跟你说“吴带当风”,“曹衣出水”,一会又说到《平复帖》的故事;刚讲完宋代苏轼黄庭坚等在驸马王诜的西园雅集,又跳回唐代的“昭陵六骏”。思绪跟着他天马行空之余,不禁感慨,他的脑子真能装东西。
“我的脑袋就是磁州窑。”收藏界习惯把宋代弄不清是哪个窑口的瓷器统算入磁州窑,有庞杂丰富种类繁多之意。
陈维聪自诩是个勤奋好学的有为青年,表现在“三勤”。
眼勤。“别人的夜生活是在酒精和高分贝中寻求官能刺激,而我呢,每当夜漏清风,总在‘缥函朱榻,风过铿然’的意境中展卷细读,洗涤心胸。”此眼勤一。眼勤二就是常看展览,常与藏友交流,当然你得首先是藏友的“意中人”,具备前文所述之“四力”,够规格,人家自然会尽出其珍,与君分享。
腿勤。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浙江湖北陕西等省级博物馆、大英博物馆、英国大卫德基金会、罗浮宫等各大博物馆都留下他的足迹。很多重要馆藏他一看就是半天。几年前,他在参观大英博物馆时还郑重地向馆方提建议,指出他们个别展品存在设展逻辑上的小错乱。当然,必不可少的一项程序就是拍摄展品,回去慢慢“格物”“悟道”。
手勤。品玩古董最重要是多上手,手部感知确有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之妙。陈维聪说,“民国初年京城名号韵古斋的东家韩少慈,当年在鉴定清初画圣王翚的画作时,神奇到有用手能摸出真假之功力……今人的脑子比古人进化了,手却日渐退化。所以,本人常练书法,虽不精,但心诚,惟望脑与手同步进化,此乃本人的科学发展观。”
呼唤收藏界的“方舟子”
陈维聪是广东省政协特聘的委员,作为电视明星,他可不是惯常地划入文化界别,而是社会与法制委员会的一员,故开会时总有词锋犀利的针砭时弊发言。这回,陈委员又有话要说了:“收藏界在广东建设文化大省的进程中有着窗口的作用。可惜,业界自律性甚差,一些人和事至今仍在被兄弟省市同行笑话。建议成立收藏界的‘纪委’,呼唤收藏界的‘方舟子’出现,在这位或这些‘方舟子’还没浮现之前,我愿意力所能及地临时暂代一下!”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