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是费薇恩,她的男朋友并没在她身边。
我有点奇怪,我问:“咸牛肉夹芝士?”
她点点头,神情有点郁郁寡欢。我立时明白:他们两人有龃龉了。
我马上替她做好三文治递上去。
我想跟她说话,但是忍住了。我该说些什么?
反正倩人们吵嘴,立时三刻就和好没事,何必替他们担心。
可是我猜得不对,短短一个月内,他们自认识到吵嘴,再隔几天,我看到那个男孩子带着另外陌生女孩进来吃早餮。没想到一个小书记居然这么吃得开,我很生气,他怎么把前头那人忘得这么快!
费薇恩跟着进来,装若没看见这两个人,跟我说:“三文治。”我照着做给她,她的眼泪像要夺眶而出。
我心里叫着“不值得,不值得”,但是说不出口。我把三文治夹得很厚,希望她吃得多点,人长胖点,抵抗这场“疾病”。女孩子们真是怪怪的,才一个月嘛,就爱得这么深。
我想趁这个空档与她说话,又有乘人之危的感觉。但我终于鼓起勇气来。
“工作还好吗?”我问。
“很好,谢谢。”她答。
“你可是港大的?”我问。
“不是,我在美国加州念的书。”她答。
“我在港大。”我连忙照母亲所嘱,表明身份。
“啊!”她有点讶异。
该死,难道我的样子看上去活脱脱是后生?
“这食堂…”我尴尬的解释,“我父亲包办,所以我在这里帮手。”
“呵。”她又是这个字,但这一回没那么惊异。“你们的三文治做得顶好吃。”
“是吗,”我连忙接上去,“其实午餐也还过得去,便宜,六块钱一客,就是招呼稍微不周。”
她笑一笑,取起三文治。
“午间如果你有空,来吃中饭好吗?”我连忙问她。
她还是笑笑,不置可否。
中午她没有下来。有一个伙计请假,我做了个人仰马翻,心中很失望,一直盯着食堂入口处,但是她没有来。
她对我没有兴趣。
这一阵虽然心情不好,不过她打扮上仍然不含糊,仍然是雪白的夏日衣饰,头发漆黑垂直,一个美丽的对比。
母亲说:“儿子,你太不精明,她第一次推你,你可以试第二次,甚至是三次四次,脸皮那么薄,怎么会有女朋友?你的底子不差哇!”
父亲:“你别老在那里出主意装手势好不好?儿子迟几年交女朋友,不见得就是要做和尚。”
母亲说:“你懂什么!老婆要多少有多少,拣好的就难。”
父亲:“你不是嫌这个费小姐轻佻吗?”
母亲:“也罢,如今女孩子,像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父亲讽刺地:“难得有你满意的人。”
过一天早上,我把三文治递给她的时候,乘机说:“昨天中午你没来。”
“我没来?”她一怔。
“是呀。”我硬看头皮,“我等你,替你留一张小桌子呢。”
“呵?你约遇我?”她歉意,“我没听清楚。”
“那么今天吧,今天我们做鱼,味道不错,十二点半,那边的小桌子,等你。”
“好的,我来。”她说。
“真的?”我大喜过望。
“自然。”她笑一笑,走了。
一朝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我心中忐忑。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点半,她的花边麻纱白裙子在入口处出现,我还来不及心跳,心马上沉下去。那个讨厌人物也跟在她身后。
我真不明白这男人有什么好处。许有我看不见的优点,我不懂得。
他们两个人坐在我预留的座位上,我走过去招呼他们。
费薇恩见到我,有点歉意,她说:“对不起,我的朋友也一道来吃饭。”
“请坐。”我酸溜溜的说。
“别客气。”她说。
我倒很想得开,她那个男友却发作起来:“你跟这种小厮也眉来眼去,有三日三夜的话好说!”
我怔住,反问:“你侮辱谁?”
“我骂你!”他声势汹汹。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