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如心平气和,“找我有什么事?”
江保安搔搔头皮,像是不知从何说起。
敏如十分了解:“想解除婚约是不是?”
江保安答:“是——不,我的意思是——”
敏如笑,“先解除婚约,再继续做朋友。”
江保安呆住,“你完全知道我的心意。”
只有这一个办法,否则这个婚一订三五年,双方都失却自由。
列云好比一面镜子,使他们看清楚目前处境。
敏如说:“太欠缺了解了。”
“我会把我的事好好一桩桩说给你听。”
敏如笑,“谁耐烦听,你先别臭美。”
江保安温和地说:“好了,好了。”
敏如把指环退下还他。
保安按住她的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太名贵了。”
“你还我亦无用,女友把礼物退还,是件很大的侮辱,你请收下吧。”
却之不恭,敏如颔首。
江保安轻轻说:“以后有人问起,千万别说是祖母的遗物就好。”
谁知敏如答:“当然是那样说啦,不然还坦白招供不行?‘我订过一次婚,后来婚约解除了,不过却万幸刮到一枚三卡拉E色无瑕钻戒’?”
江保安笑得眼泪都几乎滴下。
“保安,我爱你。”
“我也是。”
“可是,”敏如感喟,“还不足以论婚嫁。”
江保安狐疑地问:“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错在何处?”
“也许,结婚同恋爱是两回事,人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外一些人。”
“天啊。——
敏如虽在微笑,已一边落下泪来。
“我们照样可以约会,敏如,有什么事,有商有量,谁知道,将来可能还会在一起。”
可是敏如知道不会。
那次在温哥华,真应该立刻往婚姻注册处签名,像从前盲婚一样,先行礼,然后再慢慢了解彼此为人。
总有办法适应,凡事想太多是不行的,现在一见迟疑,即失去勇气。
敏如与保安吻别。
回到家中,踢去鞋子,看到那束新娘花球。
不,下一届新娘不是她,还需轮候一段时间。
她仍戴着指环,那枚戒子实在晶莹华美,舍不得脱下。
大不了有人问起之际,可以说:“这是我送给自己的奖品,用去年公司奖金购买”,或是“家母预支的嫁妆”之类。
随着年岁增加,此类不成文的小秘密一定越来越多,无论是丈夫子女,均无权过问,渐渐成为她的私隐。
敏如倒在床上,思潮流至明日的会议程序上去,她不觉得特别难过,可见认识的日子愈浅,创伤越易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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